陈阿谣

【真苏】你的手还是那么冷(上)

此文为元宵节联文第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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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摹。”真岚走进泉先大营海皇营帐,彼时苏摹正在烹茶。


“真岚。”苏摹也未起身,只是淡淡的唤他。


真岚有些惊喜,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从百年后的再次相遇,苏摹就不再唤他的名字,只叫他太子殿下,如今这个称呼,倒是让真岚一愣。他想起百年前那个寡言琴师,那个和他记忆中残存的美人十分相似的漂亮鲛人,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真岚,这烹茶的手艺,还是你教给我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真岚走上前去,“你们鲛人不饮酒,我便教你烹茶,那时候你还不耐热,被烫到过好几次。”


回忆里事事温存,真岚坐在苏摹身边,看着他手上动作,两个人好像回到了从前,每日苏摹打扫过后,就会为他煮一杯茶。


茶香满溢,茶水甘甜,水雾好像总会弥漫到两人的眼里,于是就都带着沉沉的似水柔情了。


似是被真岚感染,苏摹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真岚被迫把话咽了回去,他叹了一口气,举起那杯茶,入嘴苦涩,回味中却有一丝甘甜。


“怎么样?”苏摹语气中有些隐藏的期待。


“很好。”真岚点头。


后来,真岚想着,若是他再敏锐一点,更早的察觉到泉先军的动向,或者,他不那么在意两人身份的隔阂,多去看看苏摹,也许,他就会知道苏摹那时心里有多苦,又有多挣扎,他让他一个人孤独无依的,做了最艰难的决定。


可惜,没有如果。


“苏摹,你听我说……”真岚放下茶杯,“我听说泉先想对空桑开战,这不是真的,对吗?”真岚只想问个清楚,“如今我们刚刚战胜沧流,是我们共同战胜了沧流,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不适宜继续开战,况且……”


“真岚。”苏摹打断他的剖白,“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劝我?是空桑的太子殿下,还是……真岚?”


“我……这不重要,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的心意和出发点都不会改变……”


“可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苏摹看着他,“真岚,你心里依然只有你的小诺吗?”


真岚闻言,浑身猛然一震,“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他从未在苏摹面前提起过阿诺……


见真岚如此反应,苏摹苦笑两声,“我明白了……”


“苏摹,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真岚突然觉得心里很慌,“我知道泉先仍对空桑心怀芥蒂,我们可以定下盟约,从今往后……”


真岚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可站起身的一瞬,他身体猛地一晃,眼前忽明忽暗,剧烈的痛楚自心口处蔓延开来,他喷出一口血,又跌坐回去。“这茶……”


可苏摹的脸色看起来竟比真岚更为惨淡,他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坐姿,“他们说得对,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我是故意被你撞见我的狼狈,故意吸引你的注意,故意接近你,留在你身边,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复仇……”


“对你,我从来没有过半分真心,一丝情谊……镜塔之上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拿到空桑的布防图罢了……”


“毕竟,鲛人的少主怎么能对空桑的太子殿下产生一缕情愫呢?那当然都是假的,不过好在,你心里也从来没有我……”


“如此……便好……”


苏摹絮絮讲着,直到真岚彻底失去了意识,才敢放任自己扣住了胸口,不断上涌的腥甜再也咽不下去,一股一股顺着嘴角流出,真岚的脸在他眼中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彻底一片漆黑。








从天阙雪山上的第一眼,那笙就看出苏摹身体抱恙。


她们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月了,苏摹却仿佛是凭空出现在队伍中,又游离在队伍之外。


他总是走在队伍最末,休息的时候也只会坐在避风的山洞外,风雪将他虚弱的咳声吹得更远,偶尔咳出的血色也被他毫不在意的随手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那笙为人送去热汤,烤番薯,可都被人一一拒绝。推拒之间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那笙只觉得这人的手比冰雪还冷。


“你长得真好看……”那笙笑起来甜甜的,“不过脸色冷了些,若是能笑一笑肯定就更好看了……”


但是苏摹不笑。


至少那笙从没有见过他笑。


所以当后来听白璎回忆起百年前那活泼灵动,勇闯星瀚云庭进入化生池取得海魂珠的苏摹时,那笙怎么也无法将白璎口中的那个人和现在那个冷冰冰的美人联系在一起。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那笙喜欢苏摹,她对自己的评价是贪财好色,而这两点,在苏摹的身上都能够找到。


虽然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被皇天误打误撞的认主,结识了空桑太子真岚和他的太子妃白璎,可那笙总是记得,危急时刻真正对她多次相救的,只有苏摹。


在那笙眼中和心里,苏摹是强大的,他是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强大的。他可以一掌退敌,可以手撕风隼,他不畏惧镜塔之上的鸷者,也不害怕强大的沧流征天军团。


可这样强大的苏摹,却总是病殃殃的,很少见他身体无恙的时候。


可是,那笙看着眼前的苏摹,他的脸色苍白至极,明明一直昏睡着却仍透露出那么疲倦的神情,那双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此时半阖着,乌黑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着,而唇面上的紫钳几乎已经是脸上唯一的色彩了。


不该是这样的。


那笙想,她的冰块哥哥不该是这样的。



真岚抱着苏摹,只觉得怀里柔软的人儿轻得好像一股烟,马上就要散了。


真岚慢慢把人抱起一些来,看着他身体承不住似的向一侧歪着,脖颈绵软,头颅总是浑不着力的样子——那么的让人心疼。


他们成功了。


无色城开,空桑复国;海魂川解,泉先回归,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苏摹,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到。


就像此时,他们明明在海里,可苏摹仍无意识的蹙着好看的眉,秀气的小嘴微微张着,呼吸是那样的绵薄微弱,一呼一吸都是清清浅浅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氧气能被他吸进肺里。


所有人都围在一旁,屏息等待着龙神——泉先的守护神对海皇的爱护,可他们等来的,只是龙神的一声叹息。


怀里的人无意识的嘤咛一声,真岚皱起眉来,手掌横过来,轻轻为他抚弄着胸口,从上到下一下下地捋着,努力想要帮人把胸口郁结的那股气给捋顺了。


“空桑王,将海皇放下。”真岚听到龙神这样对他说。


“可是……”


“放下他吧,你心里的人不是他。”被龙神一语道破心思,真岚表情一僵。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看着怀里的苏摹,又想起那个月白衣衫的人,他不是他……



“龙神,我想知道……”真岚把人放下,追出几步,他似有所觉,但心中仍然不解,“我想知道……”


“空桑王,你要的答案,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


寻找什么呢,又该如何寻找呢……真岚一手附上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可不知为何,却像是哪里空了一块儿。




“陛下。”


出了碧落海,真岚看着守在岸边的五王,“我已与泉先达成约定,永不相犯。”


“是陛下仁慈……”真岚听见五王这样说。


回到镜城后,他听见空桑诸臣子也这样说,就好像,这样的约定是他对泉先的宽恕——不该是这样的。


当然,即便约定已成,空桑之内仍有臣子颇有微词。


“若非那泉先海皇百年前于镜塔之上勾引陛下,偷得我空桑军事布防图交于沧流,我空桑何至于被沧流击溃?陛下也不会……”


“你小声些,我听说陛下苏醒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苏摹,与泉先达成空海联盟,共同抗击沧流,后来,又亲自寻去碧落海,想是对那海皇还是余情未了……”


“那我空桑如今与泉先联盟,可是为了联姻?”


“胡说,泉先海皇早已化生,如何能与陛下结亲?再说了,你忘了百年前陛下为何拒绝赐婚,不愿与白王共同继承‘皇天’与‘后土’?”


“……是啊,若非后来‘后土’自动认主白璎郡主,恐怕……可惜陛下为了空桑战至最后一刻也没能等到白璎郡主,也是阴差阳错……所以陛下的心上人至今也未找到?”


“看样子是没有,否则陛下何故还追着那泉先海皇……我听说,陛下的心上人也是鲛人,和那海皇长得很像,若非如此,百年前也不会受海皇蛊惑……”


……


流言种种,真岚再没心思去解释,或者说,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苏摹……你到底……”






苏摹人生的前七十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马厩里。


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有的,只是空桑人无休止的鞭打与折磨。


鲛人坠泪成珠,而苏摹的眼泪尤其漂亮,所以便惹得那些贪欲无限的暴虐之人更加肆无忌惮,可自从苏摹懂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


为了得到苏摹的眼泪,那里的人开始无休止的折磨他,终于,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下,苏摹发了狠,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那些人似乎没有料想到苏摹会这样决绝,而失去了眼睛,他便也再没有了利用价值,于是苏摹被强行按到大大的砧板上,带着失去双眼的剧痛以及无限的恐惧,被生生劈开了鱼尾。


鲛人裂尾之痛,犹如断骨裂髓,很多鲛人甚至熬不过去,就死在这剧痛之下。


若侥幸熬过去,他们便要开始学会走路,像空桑人那样,用被劈开的尾巴化作两条腿,即使再痛,也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有一直走,一直走,熬过针扎火燎般的痛苦,才能博得一丝生机。


苏摹记得,这是有一个鲛人告诉他的。


那时,他也在这个马厩里。可是被空桑人带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恍惚中,苏摹好像看见了母亲,那个面容慈爱的女鲛人,应该是他的母亲吧……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一定是他的弟弟。


苏摹从没有见过母亲和弟弟。


只是听人说,他的母亲为了生下他难产而死,而他和弟弟为了在母体中汲取养分互相吞噬,最后,他成功活了下来,而他的弟弟……


“不,我不能死……”


忍着剧烈的痛楚,苏摹爬了起来。


然后试图按照空桑人一样,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试探着往前迈步。


每当脚软的时候他总是想要扶着点什么,但是他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勉强护住头摔倒下去,然后再爬起来。


又一次摔下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双手摸索着什么,他记得这里应该有一把椅子一样的东西,可惜的是,那把椅子并没有成为他的支撑架,神情茫然的摔倒在地时反而不小心碰倒了椅子,重重的砸在他还没恢复好的伤痕累累的双腿上。


他忍不住痛的呻吟出声,摸索着推开椅子,试图爬起来,可本就虚脱无力的双腿经此一遭更加伤重,只像鱼尾还在时一般无意识的抽搐两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苏摹勉力支撑起上半身,把自己靠在墙上,他看不见,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只有背靠着墙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他痛的冷汗直冒,耳边也嗡嗡作响,忧惚间他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他所熟悉的,人类的平稳的脚步声,他有些慌乱,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可那脚步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就好像踏在了他的心上。


“疼吗?”


他听见有人问他,那人似乎蹲了下来。“鲛人裂尾之痛不亚于其后化生,很多人坚持不下来……”


那人似乎凑近了一些,饶有兴致的开口,“你居然能在裂尾第二天就试图练习走路,心志坚韧果然非同一般……”


那人伸手拨弄了一下苏摹沾在额前的碎发,惹的他受惊似的一躲。


那人轻笑一声,收回了手,“你愿意和我走吗?和我走,就可以免于沦为奴隶,你可以有相对自由的生活……”


“自由?”苏摹声音嘶哑,自从碧落海被封,鲛人被大肆捕捉奴役,自由这个词似乎就离他们很远、很远了。


“是啊,跟我走,做我的徒弟,如何?我可以教你武艺退敌,也可以教你法力防身。”那人耐心的回答他。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到我的部族去,你就不必如此勉强逼迫自己学会走路了……你愿意吗?”


“我会变强吗?变得比空桑将军还要强?”


“如果你想的话……”那人说话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但鲛人本身体弱不善战,如果你想要变强,就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我愿意,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受到多少苦楚折磨,我都能忍受!”


苏摹立刻抢声道,“但是……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奴隶,臣服于人——也包括你。”


那人笑了,“有趣,我喜欢你……当然,如果你愿意,你就是我的弟子,不是属下,更不是奴隶。”


“好。”苏摹点头,“我要变得强大,再不被任何人欺侮。”说完,他歪了歪头,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来。


那人呼吸一滞,即使还未长开,可眼前这个鲛人少年已经足够漂亮,如今略有戒备的俏皮一笑,更是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他咽了咽口水,稳住自己的声线,“好,我是……”


“我知道。”未曾想到苏摹竟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沧流鸷者。”


那人募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便释然,是了,他,他们,这些鲛人本就是空桑要送给他以示友好诚意的礼物,他们知道也不足为奇。


“我叫……我叫琅玕……”







言罢,琅玕一把横抱起苏摹,苏摹有些惊讶,无力的挣动两下,被迫窝在他怀里不动了,只是有些羞赧的把脸埋进他胸膛。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琅玕摇摇头,心里想。


可是他没看到的是,苏摹在他看不到地方,轻轻勾起了嘴角。空桑,沧流,你们不过一丘之貉,你们对鲛人所做的一切,我都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苏摹被琅玕带回到沧流,本以为会被带到某座府邸,就如同空桑五王的住处一般,可是他想错了。


苏摹被带到,或者说被扔到一个罡风呼啸,肃杀凛冽的深谷中,那里危机四伏,比之起来,空桑的马厩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一度让苏摹怀疑琅玕骗了他,他就是想把自己生生折磨死。


可就在一度濒死的压抑之下,他却激发了体内无限的潜能,那是一种超出了鲛人的,甚至超越了空桑人的能力。


“如果继续下去,你将会承受无尽的痛苦,汹涌的反噬,你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你不怕吗?”


“只要能够得到强大的力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能承受!”


“既然如此,好……”强大的暗黑之力化作道道黑烟,环绕至苏摹周身,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生生劈成了两半,好像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一点一点被碾碎,化为齑粉。


“撑过去,只要能撑过去,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摹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那噬心之痛终于停了下来。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一些……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琅玕眼中的兴奋更浓,“现在,就算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开始狂笑起来,面色趋近于疯狂,“你是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深谷之中不知日月,苏摹便也这般没日没夜的修炼。可不知为何,明明他已经足够用心,可修炼却频频受阻。


苏摹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在与这些暗黑之力抗争,再一次收回法力,看来,他还是控制不住这股力量,苏摹想。


远处又传来琅玕癫狂的吼叫声,仿佛野兽一般。


又发疯了吗……苏摹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受影响的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刚刚被带来此处时,是琅玕的第一次发作。


从空桑到沧流,这一路上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似乎被谷中的浊气轻而易举的打破了。


他开始疯狂,嘶吼着,愤怒着,不断催动体内的法力摧毁眼前的一切,直到筋疲力竭才堪堪平复下来。那时的苏摹吓了一跳,靠近不得,便只能躲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直到琅玕平静下来,苏摹也没有试图靠近他。


后来,时间久了,苏摹才发现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且疯得很彻底。发作起来法力震动,整个笈尾之谷都为之颤动,结界动摇。


虽然还是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可苏摹已经可以开启心之眼,不再做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


他已经能够熟练的应付,躲避,就在这习以为常的日程中甚至可以短暂的离开深谷,那是他第一次穿过结界,外面是一片广阔的草场。


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牧民在驱赶着成群的牛羊,似乎在往家赶。






突然,一只小羊似是受了惊一般往这边冲过来,后面的少年在策马追赶。那少年的身后,牧民们阻止不及,高声喊着,“真岚小子,别过去,那边危险!”


“小羊!别往前跑了,危险!”真岚只顾着追。


眼看着无知的小羊就要被风沙卷进笈尾之谷,苏摹伸手拦了一下。


随后赶来的真岚便说不出话了。


有什么可危险的呢,是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美人吗?


真岚跑过去,眼前的人身上罩着月白斗篷,如玉的面庞缩在硕大的兜帽之下,只能看见他白皙瘦削的下颌,还有垂在两侧墨蓝色的漂亮长发,发尾微卷,像极了画册上的仙女。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美人并未搭理他,真岚挠挠头。


突然,小羊用还未长成的,细软的角顶了一下,美人瞬间倒退两步。


真岚忙拦着小羊,急急解释道,“你别害怕,它只是喜欢你,没有恶意的……”


真岚伸手抓住眼前美人的手,被他的体温惊了一下,“你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


说着,不待美人拒绝,就牵着他的手抚上小羊柔软蓬松的毛皮。“你摸摸,很可爱吧而且很暖和,等到它长大了,毛皮就可以做冬衣,穿起来既轻便又暖和。”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小羊抖了一下,而后蹭了蹭真岚的腿。


“你害怕了?”真岚蹲下来,“放心吧,只是收一些皮毛而已,不会伤害你的,而且到了夏天你会很热的,剪下皮毛也是为了你好……”


那只小羊听了,反而更怕的样子,直往面前人的身后躲。“喂!你怎么净占美人的便宜!”


真岚指着小羊,“是不是和你哥哥学的!你学坏了啊!”


真岚还在教训小羊,却见美人突然转身要走,忙叫住了他,“哎!等一下。”


真岚回身从马褡裢里取出一大块羊毛毡来,披在人身上,见人还要挣动又低声解释道,“这个是昨天新做的,很干净的,你手这么冷,还是多穿一点会比较好,这西荒的天气变得可快,别着凉了才好……”


说着,还孩子气的冲小羊使脸色,“看什么看?就是从你哥身上剃的毛!”


时间快到了,该离开了。


真岚刚把小羊拉到自己身边,就见美人已经转身走出了好几步。“喂!姑娘!你收了我的礼物,总要把名字告诉我吧!”


“我叫……苏诺……”


“知道啦,小诺,要注意安全哦!”真岚大咧咧的嘱咐着。


看着美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真岚回身冲小羊做了个鬼脸,“你今天可立了大功一件呢!帮小爷我找到了媳妇儿!以后我就……遭了!”


真岚突然想到什么,冲着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大声喊到,“你是哪家的?明天我就叫我娘去提亲!对了,我叫真岚!听到了吗?真——岚——咳咳咳……”


苏摹脚步一顿,“……个傻子……”他语气很轻,轻到还没传到真岚耳边就被风沙吹散了。


被灌了一嘴沙子的真岚和一脸嫌弃的小羊面面相觑,“噗噗噗……小羊,你说她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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